明 沈周 画 文征明 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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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世纪寒潮来临,无锡地区大雪纷飞,天寒地冻.据报导,1月24日出现了近36年来最低的气温:零下9度.不过这与我所经历过的严寒来讲,根本不值得一提. 1965年12月15日,是讫今为止我所经历过的最冷的一天.当时我正在黒龙江省巴彦县太平公社参加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.我和另一位同学住在生产队的一间土坯屋里.南方人不会烧坑,加上极度疲劳,我只得穿着皮大衣,头戴皮帽,脚穿大头鞋(一种带羊毛皮的鞋),倒在土坑上睡.深夜冻得根本睡不着.几次下坑跺脚取暖.听着房外呼啸翻滚的风雪,熬到天明.睁眼一看.四周墙上结了一层十几公分厚的冰霜,晶莹透剔.我们戏称是水晶宫.我趕忙到井边打来一桶井水.洗刷时发现牙膏冻住了,根本挤不出来.只能用小刀挖一点出来含在嘴里,待熔化后再刷牙. 工作队的纪律要求我们做到三同,即与贫下中农同吃,同住,同劳动.早饭我啃了两个窝窝头,喝了半碗冷水(当地人不喝热水,一年四季喝冷水.水有一股烂草味,悬浮着各种植物的纤維),扛了一把铁镐,就与农民们一起下地劳动. 天空灰矇矇的,淡红色的太阳也躲起来了.朔风扬起积雪直往脖子里灌,脸都冻麻了,事后一周用手抓脸也没有感觉. 呼出的热气马上在眉毛,衣领,帽沿上结成一层白霜.我们的任务是刨粪,把一大堆粪土刨下来,砸碎后分散到田里去.粪土冻得象钢筋水泥一样坚硬,用铁镐狠砸几下,手臂震得发痛,才能刨下来一点点. 以前冷天时劳动 ,我常以卖力干活来増加身体热量.有时还会出一身汗.今天却无济于事,虽然用了大力气,仍冻得发抖.不久我感到呼吸困难,原来鼻腔里结满了冰.我就用牙齿把手套拉下来,腾出手来挖鼻孔,谁知舌头碰着手套后一下子给冻住了,用力一拉,舌尖被撕掉了一层皮,满口是血.我赶紧用手指去挖鼻孔,也沒把冰挖出来,只能随他去了.我重新戴上手套拚命干活,总算身上有了一点热气.但双脚冻得发痛,眼睛被寒风刮得睁不开,整个脑袋昏昏沉沉. 终于到了収工时间.在回村的路上遇见一个因串门而冻僵的老太太.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到我睡的坑上.一位老农拿来半筐雪,解开老太太的衣襟,捧起大把的雪在她身上使劲地摩擦,尔后又擦她的四肢.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,老太太终于苏醒了.此时绝对不可用热水擦身,否则皮肉会发黑烂死. 晚上从有线广播中得知,今天的最低气温是零下42度. 正是: 裂肤堕指朔风寒,鼻内结冰呼吸难. 应晓一餐来不易,田间劳作未偷闲. ---此帖由金风疾在2016-2-3 12:46:16编辑 ---此帖由金风疾在2016-2-3 12:59:49编辑 ---此帖由金风疾在2016-2-3 15:16:39编辑 ---此帖由金风疾在2016-2-8 16:12:39编辑 ---此帖由金风疾在2016/7/29 15:29:54编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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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非常感谢老师的分享。没有身临其境的切身体会就没有这样深刻的记忆。真是天寒翠袖薄，雪重白屋贫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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