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与人之间

人的许多习惯，在一定的环境下，时间长了，都会改变，自己根本就没有感觉。突然换了个环境，反差感觉会很强烈。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，到了国外一看，真的恍若隔世。

在瑞士，邻里关系非常融洽，任何时候见面，必站停打招呼问好，万事以不打扰邻居为上。每年邻里还会组织几次聚会，自带菜肴，主人备饮料，然后畅谈半天，沟通感情。每年也会开个邻里之间的会议，讨论社区事务。这些完全是自治的，不存在哪级领导组织或命令。到商场、医院、政府部门等购物办事，接待人总是笑脸相迎，不见厌烦或有情绪。前几天割草机坏了个零件，到专卖园林物品的超市没有找到，问服务员，服务员说确实没有，执意领我到服务台。服务台人员先是道歉，然后用对讲机叫来了园林机械部的负责人来。那个负责人来又是道歉，说这个机器断销了两年，配件缺货。操起电话，问了几家连锁店，还是没有这个配件。然后服务台出面，要我登记，他们会到厂家去订货，货到了，会通知我的。一通下来，我站在旁边反而非常不好意思，就一个弹簧一样的固件，不值一块钱，他们就是这么认真，非常诚恳地认真。到一个麦德龙似的超市购物，到出口，购物车丢在那里，自己到旁边吧台坐下，喝免费的咖啡，服务员将所选商品一一扫描，帮你装好箱子或袋子，送到吧台边上。我打量那个高鼻子帅哥服务员，在干这个事的时候，非常认真，且一脸喜气。每个斑马线前，汽车必停，过马路人和开车人必定点点头道谢。就如遇到的所有人，都是流露出非常真诚地微笑，毫无埋怨神色，更无国内常见的戾气。

在这里，貌似不管是政府工作人员、医生、邮差、服务员，对于他们来说，没有什么贵贱之分，只是生活方式的不同，都以做好工作为荣。人与人之间很少有攀比的心理，收入较低的人，度假、郊游、滑雪、健身，活得也非常快乐；有钱人貌似也就这样过日子，汽车或许是开了几十万公里的，皮鞋或许是非常旧的。在瑞士说实话是无论如何高傲不起的，瑞士是世界富豪的养老之地，在路上，在超市里，说不准会遇到一个世界级的大明星，一个超级大富豪，人们都一样，非常有礼貌地，安静地生活在这里，彼此尊重。

说到这里，貌似我又是在说外国的月亮圆，又有人或许要说我像刘姥姥。其实不然，我写这小文前，想到的是我的童年，我们本来也是这样的。我在小学读书，学校要求我们学生，见到老师要站停，然后说：老师好。这体现对老师的尊重，也是做人的礼貌，我们也是这么做的，也是我们从小的习惯。邻里之间，也不像现在，爱理不理的。母亲从小就关照我，见人必须微笑叫人，这叫懂规矩，我的童年也是这么做的。弄堂里的叔叔伯伯，婶婶好婆，大家都这么叫得很欢，吃饭行饭碗，要窜几家门。小时候到南货店打酱油，忘记瓶塞了，店员会送个用纸折好的瓶盖你，并嘱咐不要奔跑，当心晃出来。文具店去买一支铅笔，说急用，店员会帮你削好，笑眯眯地递给你，说再会。

不就几十年，人的习惯就全变了，包括我。出门一比差距就显现出来了。在这里，中国人之间都流传这个说法，在瑞士的中国小学生，一看就知道是生在瑞士的还是刚从国内过来。因为前者比较“傻”，和本土瑞士人一样，没防范心理，少心眼；后者呢肯定是绝对的精明和凶狠。说有个中国博士生刚带了个四年级孩子过来，个子不是很高大，但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他，人高马大的瑞士学生说：不是打不过他，发现他打人时眼里有一股杀气，下手非常狠。虽说这也许是个例，但多少反映出中国人的教育、人文环境和人的普遍心态。谦谦君子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，富贵不淫，贫贱不移，尊老爱幼等等，都是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，现在到哪里去了？这不是我又在迂腐，我认为，人文环境好坏，社会成本和幸福指数完全不一样，就像我前文所说的，折腾，把财富消耗殆尽，人文环境的恶劣，会造成恶性循环，会极大消耗社会管理成本的，当然更谈不上幸福了。